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每天早晨都会读到 Diary of a Punter 的更新。 这是一位原本拥有分析文学终身教职的教授,在一次致命的户外事故扭断脖子之后,于医院康复期间写成。据他所说他原本可以快乐地死去,只因为当时的搭档刚好是外科医生,救他一命,可是每一日他都在求死与求生之间反复挣扎。迄今为止他仍然在康复中心接受治疗,他的每日更新不会涉及到太多关于受伤身体的状况,但诚恳地记录了他在病床中体会过的各种瞬间。
复活节三十几节的大风天,送随线去冲浪,由于风力太强,这一次我扮演的是watcher的角色,拍到不少珍贵视频。和随线一起看拍下的视频时,看他在风里挣扎,又站起来,又落水,又挣扎,然后又乘风而起,我频频赞叹“I have no idea how you survived.” 后来想起村上春树在海边的卡夫卡里的名言,又想起香港,想起上海,黯然神伤。
And once the storm is over, you won’t remember how you made it through, how you managed to survive. You won’t even be sure, whether the storm is really over. But one thing is certain. When you come out of the storm, you won’t be the same person who walked in. That’s what this storm’s all about.
坐落在秩父山谷里的柴崎是日本难得的石灰岩壁,手感很好——据说是最接近岩馆的岩石质地。搞笑地是,我们的领攀说limestone,然后队里有人想问limestone是什么成分,知道的人只会用中文说“碳酸钙”又不会说calcium carbonate,结果情急之下就报出了CaCO3的化学式,竟然被理解了。哈哈哈,lost in translation。
攀岩!攀岩!说来话长,2019年轰轰烈烈就爬了两三个月塑料便抱石光荣负伤,同年底终于从腿伤中恢复过来却旋即随着世界一同掉进了新冠疫情大流行中,日本所有岩馆关闭半年,加之疫苗接种也迟迟未完成,一直到2022年才重新渐进启动了这项业余运动。感触颇多,说起来on and off 接触这个运动已经很长时间了,但真正认真爬也就只是2022年7月开始。于是想对这一阶段的攀登简单略作记录,希望不要像上次一样写了两篇就负伤吧。
Highball 号称Norfolk最大岩馆,确实空间宽阔,后来在Instagram上面看到他们经常举办比赛,竞赛台设计得非常漂亮,有时还会搞特别主题的派对,甚至把灯熄掉,然后用荧光灯做线,看起来非常酷。 休息区域巨大,因为我都是工作日下午去爬,经常就能见到有学生下课就来攀岩,或者在咖啡店看着小说等同伴——在英国,Sally Rooney 也是很热门的作者,我在岩馆两次见到有人捧着 Beautiful world, Where are you 在等人的。
这间岩馆坐落于Woodberry Down 中心,岩馆本身的建筑可谓独一无二——1995年由一间维多利亚时代的抽水站改建而来。由于建筑本身就非常有特色,内部的结构错综复杂,如迷宫一般。主塔有4.5米之高,内部有打通的天井做成了高墙,而链接不同天井的过道,则做成了可以横爬的训练墙,非常有意思。身为在都市里的岩馆,这里还有颇为奢侈的有机花园,独立的咖啡店,以及一间特别辟出的训练房叫做“the forge”。总之,很大!我花了一周多时间也没有把里面所有的机关都摸清楚。
为了改善伦敦的饮用水质量,1852年的《大都会水法》禁止从泰丁顿水闸以下的泰晤士河中抽取饮用水,并要求水务公司对水进行过滤。新河公司(The New River Company)在19世纪30年代已经在斯托克-纽宁顿建造了两个水库。为了遵守这一法案,他们在附近增加了一个抽水站和过滤床。 William Chadwell Mylne作为新河公司的测量员,在1852年至1856年间建造了“Castle”。
Blue Rock Thrush(Monticola solitarius) 蓝矶鸫 这是老邻居了,从前年开始立春时每天都能看到一对在二阶堂出没,但是今年入冬之后就没再见到,不知搬家去了哪里。与此同时附近我所知道的几个有蓝矶鸫出没的地方也再也没有看到过它们。不过,在镰仓城附近有江之岛海边的石头上,见过好几只。估计住在这里的小蓝,心胸挺开阔。
Rock Ptarmigan(Lagopus muta) 岩雷鸟 在日本的主要山脉,赤石山脉、穗高、飛騨这一片,好多小镇上的店铺都会在门口放一个岩雷鸟的招牌,好像是非常常见的野生动物,可是在日本爬山爬了这么多年,一次都没看到过……今年九月长途纵穿了十几天,因为天气原因走得特别慢,而且一人在路上,总是五感异常敏锐,一下就“雷鸟天天见”了。真是印证了,想要加新的两大秘诀,“早起”和“蹲点”(走慢点)。
What came first, the seabird’s cry or the soul Imagined in the dawn cold when it cried? How habitable is perfected form? And how inhabited the windy light?
‘Squarings’, in Seeing Things by Seamus Heaney, 1991
久违的行旅闲聊节目,关于时间与遗产的痕迹,非常喜欢。即使没有看图片,仅是凭节目里的声音,也能感受到人类立定在石碑前的感动。两位主播录完节目又补录了一段,讨论关于时间留下的痕迹,意犹未尽。你们的节目让我想起今年上半年刚刚读过的一本书(《心向群山》 Robert Macfarlane – Mountains of the Mind: a history of fascination)里一段关于地质学、岩石、以及“深沉时间”的描述,当时读到,也是类似的震撼,从此,看见哪怕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视角与感受也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