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每天早晨都会读到 Diary of a Punter 的更新。 这是一位原本拥有分析文学终身教职的教授,在一次致命的户外事故扭断脖子之后,于医院康复期间写成。据他所说他原本可以快乐地死去,只因为当时的搭档刚好是外科医生,救他一命,可是每一日他都在求死与求生之间反复挣扎。迄今为止他仍然在康复中心接受治疗,他的每日更新不会涉及到太多关于受伤身体的状况,但诚恳地记录了他在病床中体会过的各种瞬间。

高尚的爱,卑微的骄傲,勉强的愤怒,理性之脆弱,残存的自尊,往昔ego的回忆… 在他口中,竟然如此明了。只是,我不是很确定他在书写的时候,是否有那样清晰的概念。

他的每日ranting是他活下来的见证。

Fragile Cargo

China’s Wartime Race to Save the Treasures of of the Forbidden City

https://www.penguin.co.uk/books/441577/fragile-cargo-by-brookes-adam/9781784743796

中国和中国人在二战中经历了什么,英语世界的讲述实在太少。他们只记得欧洲生灵涂炭的历史讲述,即使是对曾经驻北京的bbc记者来说,也远远不够。作者有很好的选题和切入这段历史的anchor。他说“这个故事在中国以外的地方几乎从来没有被讲述过。我读得越多,越发现故事有很多新的细节。 作为一名作家和记者,我感觉像一个巨大的、重要故事,一个中国历史上至关重要的时代,落入我的眼前。”

不可多得的好书,由战时紫禁城文物南迁西迁串联起的中日战争和国共内战的历史,读罢“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难度可想而知,但是光靠想象只能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作者搜集了不少资料把诸多细节拼凑起来,于是历史人物有了性格,有了生命,有了他们的追求与使命,而随之而来的也就是他们的命运。

最匪夷所思的就是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南迁已经是和战争前线追赶脚步的情况,竟然在1935年还选出来一千多件文物送到伦敦去展览,光是路上单程就花了近五十天时间,回来还差点因为搁浅回不来。1939年又被借展到苏联展览两个月,结果又被迫续展一年,再又因为德军打入苏联,失联一年半,延迟了近三年才把文物送回来。真是匪夷所思。

去伦敦的这一程展览,费尽周折,在欧洲也掀起轰动,但是中国文物对于欧洲观众毕竟是太陌生太遥远的存在,最后也只是沦为了一场时髦人士东方主义的大party,当然也不乏有艺术家收到启发,例如T.S.艾略特。 有意思的是,我去翻了一下当时展览的图册,除了当时展出物品的名录和照片之外,图册末尾付了很多当时贩卖东方文物的大画廊的广告。 随手翻了一下,就看见了臭名昭著的卢芹斋C.T. Loo。

https://www.royalacademy.org.uk/art-artists/exhibition-catalogue/1935-36-international-exhibition-of-chinese-art

有时我在想,如同马衡、庄严、那智良这些人,他们在执行自己得到的命令时,去履行自己的使命时,他们怀疑过吗?尤其是庄严在伦敦,看到并不懂中国艺术的欧洲人来附庸风雅,而历史文物只是间接地起到了“弘扬文化,提升国家知名度”这样的功能时,他会怀疑这一切都值得吗? 我想他们一定是怀疑过的。

然而他们都坚持去做了,大概那就是使命感。

作者努力把这个故事写出来了,也是使命感。

浪的景观

世纪初的旧梦。很多人批评这样的文字不真实,可能只是少数人的真实吧。华亭路的古着,大自鸣钟的打口碟,地下室的烟屁股,五角场大学的排练房,都真实发生在那世纪初的最初十年,就连张宙都几乎是确有其人的,他的名字叫吴宇清。就像Nelly写的,无论如何胡闹,总有新的可能性等在年轻人面前。

最近看到消极姐在长毛象上面说的养娃经历“到了这个岁数,体力、欲望、和世界搏斗的野心,都在肉眼可见地衰退。但是现在有这么一个小家伙,每天都在变得更聪明更强壮,赞叹新发现,不知天高地厚,看未来有无限可能,在ta身边就没法不被那种乐观所感染。这个世界对我而言不再是明确、腐化、日益坍缩的,它勇敢、生动、充满惊喜,就像我年轻的时候一样,但这一次并不需要有我。” source

开始我觉得说得挺有道理,但是反复想过之后觉得还真有可能那十几年不仅仅是因为年轻才生动惊喜,而是它本身就更生动。然而每一代人就会找到属于他们的生动吧!

浓缩时间

先前听《迟早更新》ep 189 时给他们写的短短反馈,实在喜欢这段摘录,不如就在这里也发一下。《心向群山》是2022年最喜欢的自然写作,有空时再好好整理一下读后。


枪枪 任宁 

展信佳!

久违的行旅闲聊节目,关于时间与遗产的痕迹,非常喜欢。即使没有看图片,仅是凭节目里的声音,也能感受到人类立定在石碑前的感动。两位主播录完节目又补录了一段,讨论关于时间留下的痕迹,意犹未尽。你们的节目让我想起今年上半年刚刚读过的一本书(《心向群山》 Robert Macfarlane – Mountains of the Mind: a history of fascination)里一段关于地质学、岩石、以及“深沉时间”的描述,当时读到,也是类似的震撼,从此,看见哪怕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视角与感受也不同了。

摘录这段文字,同你们分享:

「即使对地质学只略懂皮毛,也能得到一些特别的眼光去观看风景。这些知识使你能够回溯时光,看到岩层液化以及大海石化的世界,花岗岩像麦片粥一样喷溅四溢,玄武岩像炖肉一样冒着气泡,一层层的石灰岩就像毯子一样轻易折起。透过这些地质学的眼光,坚实的陆地成了移动的陆地,我们不得不重新思索先前确信的坚实与不坚实。虽然我们认为石头具有偌大的力量, 足以阻挡时间,拒绝岁月留下的痕迹(路标、石板、纪念碑、雕像),但这只是相对于我们自己的易变。从比较巨观的地质层面来看,岩石就跟任何物质一样容易受到影响。

最重要的是,地质学直接挑战了我们对时间的理解,打乱我们对此时此地的所感。作家John Mcphee有个令人难忘的说法,把这种想象经验称之为“深沉时间”,在这种时间意识中,时间的单位不是日、时、分或秒,而是几百万年或者几千万年,这粉碎了人类的短暂尺度,将之碾成薄薄的一片。在思量深沉时间的漫长无垠时,你会以既优美又骇人的方式,面对你当下存在的完全崩解,过去与未来太过广袤,难以设想,形成的压力将你此刻的存在限缩成几乎无物。这种恐怖不仅是有形的,也存在脑海的意识中,因为一旦我们认知到山上的坚硬岩石也经不起时间的磨耗,不由得就会想到人类躯体是何等可悲地转瞬即逝。

不过,思量深沉时间也带来奇异的欢愉。确实,你得知自己在宇宙的巨大投射中只是光点一闪,但是也另有所得:你意识到你确确实实是存在的,虽然看起来不像真的,但是你确实存在。」

我想枪枪所说的“面目模糊”与“风沙侵袭之后的不在场”,本质上便是浓缩时间的流逝给人带来的震撼。

最后附了一张在冰川上拍到的一块石头,它停留在一个雪坑里,当一侧的雪融化以后就会向下滚动,到达一个新的位置稳定下来,如此反复。在我路过它的那一刻,它也是一枚纪念碑,纪念那个时刻。

听众 demoi

《珀涅罗珀》

阿特伍德改写荷马史诗奥德赛,以奥德修斯的妻子珀涅罗珀的第一人称叙述,书名曰《珀涅罗珀》。改得真是好,传统故事遗失的那一面,也就是女人的那一面,挖掘得十分精彩。

珀涅罗珀与母亲的疏离,对父亲的恐惧,和海伦之间的嫉妒与撕扯,和奥德修斯的私密对话的单方面阐述,和公家老仆的矛盾,和十二女仆之间利用与怜惜的张力,与儿子争夺权威的掌控等等,真是丝丝入扣。一个天大的悲剧,被世人传唱。

我记得小学写作文都要学“改写”,被改得如火如荼的故事,是《西门豹治邺》——当时的语文老师是没有能耐而且我们这些小屁孩也太小,不懂得,讲述故事亦是对权利的把握。荷马史诗唱了这么多年,也就是到了二十一世纪才有阿特伍德这样的人物改写。书的序言里面说“神话是代代相传,深入人心的故事,它表现并塑造了我们的生活——它还探究我们的渴求、恐惧和我们的期待”,十分贴切也直指核心。

尾声之前有一篇类似于穿越体的小文,同样是珀涅罗珀的视角,题曰《冥府的家居生活》,是全书高潮过后的收尾,手笔高超。

最后推荐pdf/epub阅读利器MarginNote3,完全替代了我之前使用的kindle+apple book的糟心组合。

冥府的家居生活

作者:玛格丽特·阿特伍德
译者:韦清琦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看到了你们生活的世界,我利用了一个处于沉迷状态的通灵者的眼睛。她的客户想联系她死去的男友,问一问她是否应该卖掉他们的公寓房,可是她们却找到了我。每当有了空当我总是跳过去补缺。我总是嫌出去的机会不够多。

可以说我并非要贬低我的宿主,不过令人惊呀的是活着的人一直在纠缠着死人。时代不断更替,这一点却几乎亘古不变,虽然其手段总在推陈出新。不能说我很惦念那些女巫师一她们带着金枝向形形色色的暴发户拉生意,而后者也想知道未来的情况并把阴间的居民搅得不能安生——不过女巫师至少尚懂点礼节。后代的魔法师和术士则要差劲些,尽管他们对整个通灵术施行起来还算一板一眼。

可是如今的顾客要打听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他们想知道股市价格、世界政治、他们自身的健康诸如此类的愚蠢问题,此外他们还想跟许多在我们这个国度里根本不知名的人交谈。这个所有人都企盼的“玛丽莲”是谁?“阿道夫”又是何许人也?与这些人打交道真是费时费力,还惹人生气。

然而只有通过这些有限的锁孔向外窥视我才能追踪奥德修斯的下落,那么多年来他并没有以他自己惯常的面目在此处出现。

我想你们是明白规则的。如果我们愿意,我们是能够还阳再生的;但首先我们必须喝“遗忘水”,这样我们过去的所有生活都将从记忆中抹去。理论上是如此,不过,就像所有的理论一样,这不过是个理论。“遗忘水”并非总能产生应有的效能。很多人什么都没忘。有人说其实不止一种水一也有“记忆水”供人饮用。这些事我并不想去弄清楚。

这样的旅行海伦做过不少次。那是她的讲法——“我的小小旅行”,“我一直玩得很高兴,”她会这样说起来。接着她会详细地描述自己近来的征服记录,并把时装的变化趋势一股脑儿地全说给我听。正是通过她我才知晓了美人斑、遮阳镜、裙撑、高跟鞋、束腰、比基尼、有氧锻炼、身体穿孔以及吸脂术。然后她便侃侃而谈自己是如何的调皮,引起了多么大的骚动,还有毁了多少男人。有多少帝国因她而崩溃,她喜欢说。

“我知道关于整个特洛伊战事的解释都变了,”我告诉她, 以消一消她的气焰。“如今他们认为你不过是个神话。战争其实都是为了贸易路线。学者们就是这么说的。”“哦,珀涅罗珀,你不会还在嫉妒吧,”她说。“我们现在一定能成为朋友了!下一次我上去游玩时何不跟我一起去? 我们可以到拉斯维加斯旅行。姑娘们的节日之夜!不过我忘了一那不是你的风格。你更愿意做个忠实的小妇人,守着织机呀什么的。我可不学好,这些是做不来的,会给憋死的。可你总是喜欢做家庭主妇。

”她是对的。我决不想喝“遗忘水”。我看不出那有什么意义。不,我明白它的意义,可我不愿冒险。我过去的一生充满了磨难,可谁能说下辈子不会更槽呢?即使是通过有限的接触途径我也看得出,世界仍然和我的时代一样凶险,只是悲惨和苦难的范围比以前更深广得多。而人性呢,还是一如既往的浮华。

所有这些都阻止不了奥德修斯。他会到这下面来小住一段时间,他会表现出很高兴见到我,他会说和我一起在家过日子是他惟一的愿望,无论他跟多么有魅惑的美人上了床或者无论他经历了多少狂野的冒险。我们安安静静地散一会儿步,嚼几朵长春花,叙叙旧;我会听他讲关于忒勒马科斯的消息——他现在是国会议员,我正感到骄傲!—而接着, 正当我开始觉得身心有所放松时,当我感到可以原谅他对我做的一切并接受他所有的缺点时,当我开始相信这次他要动真格了时,他又要准备远走高飞、径直投向“遗忘河”重生去了。

他的确没说假话。他的确有这份情义。他想和我在一起。他说这些时流着泪。可接着某种力量总会把我们硬生生拆开。

是女仆们。他看见她们远远地朝我们走来。她们使他感到紧张。她们让他坐立不安。她们引起了他的痛苦。她们逼迫他躲到另外的地方,做另外一个人。

他曾做过法国将军,曾是蒙古入侵者,曾是美国的企业巨头,曾是婆罗洲猎取人头的蛮人。他当过影星、发明家、广告商。下场总归很糟,不是自杀就是横祸或是战死或是遭遇刺客,于是他一再地回到这里。

“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放过他?”我向众女仆嚷道。我得大声叫装因为她们不让我靠近。“已经够了!他真的忏悔了,他做了祈祷,他让自己得到了净化! ”

“在我们看来还不够,”她们呼喊道。

“你们还要他怎样?”我问她们。此时我哭了出来。“告诉我呀!”

可她们只是跑得远远的。

说“跑”并不太准确。她们的腿并不挪动。她们仍在抽搐的脚没有着地。

《诗艺》

This craft of verse
博尔赫斯诺顿讲座文字录

记忆力太牛了,所言不虚,(可是还那么谦虚委婉)导致于本人读本书的感受, 也如同一句诗

“既无青春,
亦无暮年,
只是在一场晚饭后的小睡里,
梦见二者”

Sustainable Energy

Sustainable Energy: Choosing Among Options
The MIT Press

简直可以说是本科毕业以来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在老师指导下逐章学习一本书的内容。好好磨砺了一下自己的阅读能力。这是一个很宽泛很复杂的问题,要讨论它,涉及到复杂的经济学模型,全球贸易的版图,难以合作的政治光谱等等。一言难尽——但最核心的问题还是一个道德与伦理的简单问题。我认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义不容辞的责任与义务参与其中。如果你对能源与环境问题有兴趣,那么我推荐这本书。更简单的阅读选择还有,三联周刊“未来的能源”封面故事;比尔盖茨《气候经济与人类未来》;你所应该了解的碳税与贴现率。 以上,作为我微不足道的公民贡献的开端。

《美丽的世界,你在哪里》

断断续续读了差不多一两个月才读完——可见这个故事有多么的不吸引人。鲁尼的故事总是让读者想去给角色做心理分析,爱爱爱,不爱不爱不爱,加那些大的社会理念进去,只是让人觉得全是聪明话而已。她抛出了那么多复杂的问题,可是却给你这个“结局”,很难接受!

《重走》

豆瓣短评存档

https://book.douban.com/subject/35436901/

《重走:在公路、河流和驿道上寻找西南联大》

拿起书便很难再放下。材料的拿捏与拼接真是太引人入胜——那种战时的紧迫感以及当事人回望历史种种,会抓住各种小物件来成为大时代里的锚点,实在太打动人了。

编织修剪的史料浓缩了过去,使人觉得当下的世界变得寡淡,可是时间不是这样,时间是等速、均匀地流过我们,它同样意味着,这样眼下流过的时间和八十年前一样危机重重,可是我们要亲自去经历它,没有史料加持的。

遥远世界的耦合

来到随线的父母家,惊讶发现靠近厨房的小书柜里的书竟有大半数我都读过,从谢泼德的“活山”,到麦克法伦的几乎所有作品,再到最近发现的亚当尼科尔森,都有收录在书架上。惊喜不已。

我心想是否这些书一直放在这里,为何我上次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毕竟我一直对书架是好奇的。思索一番后,意识到我是2020年以后才开始对自然写作感兴趣,也因此才读了很多这类书籍。也就是说,即使这些书一直在这里,我上次造访时看到,也不会知道这些作者的名字。进入一个世界,总是需要时机的。有点像Nan Shepherd在活山里写的:

The changing of focus in the eye, moving the eye itself when looking at things that do not move, deepens one’s sense of outer reality. Then static things may be caught in the very act of becoming. By so simple a matter, too, as altering the position of one’s head, a different kind of world may be made to appear.

Nan Shepherd – The Living Mountains

随线的父母得知后也惊喜不已,他们还告诉我“杂草的故事”的作者理查德梅比就住在附近不远。而随线本人说“我穿越半个地球遇到你,以为你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没想到你却和我父母读着同样的书,after all 也许我们没有那么不一样。”

一个奇妙的耦合。

微微

人远天涯远?若欲相见
即得相见。善哉善哉你说
你心里有绿色 出门便是草。
乃至你说 若欲相见,
更不劳流萤提灯引路
不须于蕉窗下久立
不须于前庭以玉钗敲砌竹
若欲相见,只须于悄无人处呼名,
乃至 只须于心头一跳一热,微微
微微微微一热一跳一热

周梦蝶 善哉十行

太喜欢廖伟棠了,他在看理想的「新诗十三个注脚」这个节目十分得我意。新诗的分析看得太多,往往便陷入作家生平与八卦的分析里去了,中外皆如此。要不然就是直接像奥登一样羽化飞仙说些玄妙的东西。而廖叔真正做到了深入浅出,并且介绍了很多十分优秀的新诗诗人。这一扇大门终于理性打开。

周梦蝶乃神人也,又古又新,如廖伟棠所说,他的“微微”是老年人克制的爱,可是一个老诗人,无论如何克制,他心肠还是热的。

《棋王》

眼见着豆瓣时不时地就登录不上了,赶紧备份了豆坟。不过想着这些网站既然可能任何时候都会死掉,我不如还是写在这里。

王一生的故事,大学时代读过,其时并无特别强烈的感觉,只觉得轰轰烈烈的,有点猎奇。后来关于“上山下乡”的了解越来越多,钟阿城想要在故事里表现的内容也越发清晰起来。十多年来读过好几次,常读常新,时代苦海里的人物如树叶漂浮在水面,透着微光,后来沉下去了,却照着几十年后的我们。没想到,半个世纪过去,时代的普遍性竟依然存在。关于吃,关于生存,也关于除了生存以外的一些东西。

而树王,太沉重了,破旧立新,不只是存在于半世纪前的运动中,也存在于现代生活的方方面面。它不止存在于大刀阔斧的革新改造的中国大陆现代都市,它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发生。肖疙瘩去世的时候我亦大哭一场,他终归是拗不过时代浪潮的。

一个豆瓣友邻的评论写得十分贴切

哪有什么棋王、树王、孩子王,不过都是时代苦海中一茬亮光、激起浊浪又淹没下去泯然众人的棋子、树桩与弃儿,哭哭笑笑,嘶嘶拉拉,大半生也就过去了。

不良生@豆瓣